乡忆琐记之四哥_溧水文化_溧水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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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居委主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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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8/8/15 17:23:06
来自：江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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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哥

葛水金

        四哥比我大十岁左右，今年也该有六十多了吧！
        四哥与我没有血缘关系，只与我家沾了一点边的远亲。村里人比他小和同龄的人都喜欢叫他四哥，一是以示尊重，二是当年有些电影中把新四军称作"四哥"，况且四哥在家中弟兄中本身也排行老四。
        四哥长的很俊，颀长的个子削瘦的脸，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英气，与老电影《渡江侦察记》中的那个连长颇有几分相似。为此，那时的我，一直把他当作崇拜的偶像。
        最让我崇拜的是，那年队里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，在招聘驾驶员时，在全村二十几个小伙子中，大队干部和县农机公司的专业人员，一眼就看中了四哥。虽然四哥只小学毕业，但干部们说，开拖拉机主要靠的悟性和灵气。
        确实如此，那时候驾驶员可不象现在有专门的培训，也没什么所谓的科目考试。我记得四哥第一次上机是在村旁的打谷场上。那天，全村的人几乎都在围观，只见农机公司的那个人与四哥挤在座位上，一边讲解示范，一边围着谷场转圈，随后就放手交给四哥。真奇怪，从未开过拖拉机的四哥，就象一个老练的骑手一样驾驭着一匹被驯服的烈马，当他娴熟地开了几圈稳稳地熄火停下时，全场欢声雷动。就连那些不甘心落选的小伙子们也啧啧称奇，不得不服。
        那年头，不是每个村里都有拖拉机的，我们村里人也在四周八乡中着实长了脸。更重要的是，从此把村民从一些繁重的体力活计中解放出来。比如村里要到公社领氨水、化肥和送公粮，以住都是肩挑人抬，现在不了，四哥开着拖拉机几个来回就解决了。还有耕田、耙田，村里专门添置了几套专用机械，所以其本取缔了过去的人牛辛苦，并且大大增加了进度。
        也因此，四哥也成了村里除队长之外的一个"举足轻重"的人物。只要到了冬腊月农村婚嫁之季时，四哥简直成了香饽饽，迎娶送嫁，在当年若能用上拖拉机，那是莫大的荣耀。找四哥的人还得提前预约。当然，拖拉机是村里的，首先要征得村委们同意，其次要象征性地收取一点油料费用。
        村里为拖拉机还专门盖了一间机房，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。若是雨天和农闲时，一般都能看到四哥在机房内忙碌。四哥学历不高，但他很聪明，就着一本《柴油机的维修和保养》，基本上就学会了对拖拉机的各级保养。"工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"，由于四哥平内对拖拉机的精心维护，所以在使用时很少出故障。我脑海中至今这样一个情景:有次四哥对拖拉机大保养后，说要试机了，让我离远一点。只见他马步站定，左手摁住风门，右手握着摇把，用力摇转，在我眼里，那是多美的姿势呀！瞬间，拖拉机就噗噗噗……地响了起来。那一刻，对四哥，我简直要五体投地。
        后来村里实行承包制，也就是俗话说的单干，拖拉机也理所当然地折价给了四哥，但村里人只要需要，四哥都是随叫随到。我们村子田地分散，远的有好几里路。脱好的稻子，收好的麦子，除了几家有人力板车的外，基本都要请四哥。至于运输费，四哥只让主家自己记账，年底再给。我还记得一趟两块钱，路再远也一样！
        不忙的时候，四哥也出去跑运输，起早贪黑，拖石运沙，数年下来，就给两个儿子盖起了新房。
        我后来也常年在外，很少见到四哥，但听说他由于年轻时过于劳累，现在身体已大不如以前。好在他的两个儿子早已成家，也很孝顺，四哥也不需再外出辛苦了。
        前几年，当我得知四哥在挖盖厨房的墙脚时，因陡坡坍塌，差点让他送了命。就特意在一个假日专门回去看他。进村时，老远就看到四哥在楼下走廊里逗小孙子玩。我心中一热，叫声:"四哥，好福气呀"！四哥一愣(我想我也可能老了)，半天才认出我，高兴地说道:"是你回来了呀！好，好，好"!
        此时的四哥，再无当年的风采，头发稀疏，背渐佝偻，浑浊的双眼里也无丝毫英气。然而，他满脸的喜悦仍焕发出一种动人的神情，看来，四哥还是很幸福的！
        对此，我不由感叹，岁月虽然无情，但只要有四哥这般的"静好"，人，也就该知足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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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乡忆琐记之四哥